在汉末三国那段英雄辈出、战乱频仍的历史中,王异是一位极具传奇色彩却常被忽视的女性。她以坚贞、智谋与复仇的执念著称,而其对马超的深切仇恨,更是贯穿了她跌宕起伏的一生。这段仇恨的根源,既是个体命运的惨烈崩塌,也是乱世中人性的扭曲与抗争的缩影。
一、仇恨的起点:马超叛乱,冀城陷落
王异的仇恨始于建安十七年(212年)的冀城之变。彼时,马超因不满曹操的统治,联合韩遂等关中军阀起兵反曹,率军围攻凉州刺史韦康驻守的冀城(今甘肃甘谷东南)。
马超的军事行动:马超以“复仇”为名(其父马腾被曹操征召入京为卫尉,实为人质),却趁机割据凉州。冀城作为凉州战略要地,成为他争夺权力的关键目标。
韦康的困境:冀城被围八月,粮草将尽,外无援兵。韦康多次向夏侯渊求救无果,最终在马超的威逼下开城投降。
马超的背信弃义:按惯例,降者应受保护,但马超为立威,竟杀害韦康及其幕僚,彻底背弃了“不杀降将”的道德底线。这一暴行成为王异仇恨的直接导火索。
二、血色悲剧:王异家族的灭顶之灾
王异的丈夫赵昂时任冀城参军,是韦康的幕僚之一。马超的屠刀不仅斩向韦康,更将赵昂一家卷入深渊,而王异与儿子的遭遇,堪称人间至痛。
赵昂的反抗与被囚:赵昂因反对马超屠杀韦康,被马超囚禁。马超试图拉拢赵昂为己所用,但赵昂表面应承,暗中与妻子王异策划复仇。
王异与儿子的生死劫:
儿子赵月:被马超扣为人质,送往南郑(今陕西汉中)作为牵制赵昂的筹码。王异深知儿子性命危在旦夕,却无力救援。
自身遭遇:据《三国志·魏书·王朗传》裴松之注引《列女传》记载,冀城陷落时,王异为表忠贞,曾“饮药自杀”,虽被救活,但此后“披发徒跣”(披头散发、赤脚而行),以示对马超的蔑视与抗争。
家族覆灭的绝望:马超的暴行导致赵昂家族多人被杀,王异目睹亲人惨死,自己与儿子沦为阶下囚,仇恨的种子在绝望中彻底发芽。
三、隐忍与复仇:王异的智谋与行动
王异并未被仇恨冲昏头脑,而是以惊人的隐忍与智慧,成为赵昂复仇计划的核心策划者。她的行动可分为三个阶段:
伪装顺从,麻痹马超:
王异深知马超多疑,若直接反抗必遭杀害。她故意表现出对马超的“顺从”,甚至在马超拉拢赵昂时,以“忠义”为名劝丈夫“暂且忍耐”,实则暗中联络曹操旧部。
她的表演如此逼真,连马超都未起疑,为后续行动争取了时间。
策动祁山之变:
建安十九年(214年),夏侯渊率军救援凉州,王异与赵昂趁机在祁山(今甘肃礼县东)起兵,切断马超后路。
战斗中,王异不仅为士兵缝制战旗、鼓舞士气,还亲自参与谋划战术,成为赵昂的“智囊”。
儿子赵月的牺牲:
马超得知祁山叛乱后,怒杀赵月以泄愤。王异虽悲痛欲绝,却未动摇复仇决心,反而将仇恨转化为更强烈的斗志。
最终,马超因腹背受敌,被迫弃城投奔张鲁,凉州重归曹操控制。
四、仇恨的深层:乱世中女性的生存困境与抗争
王异对马超的仇恨,不仅是个人恩怨,更是乱世中女性命运的缩影。她的故事揭示了三个层面的悲剧:
作为政治牺牲品的无力感:
王异本是无辜的官员家属,却因马超的野心与暴虐,被迫卷入权力斗争。她的家族、丈夫、儿子均成为马超与曹操争夺凉州的筹码,个人命运被彻底碾碎。
传统伦理的束缚与突破:
在“夫为妻纲”的封建社会,王异本应“从一而终”,但她选择以复仇为人生目标,甚至鼓励丈夫反抗马超,打破了传统女性“柔顺”的刻板印象。
她的行为既是对家族的忠诚,也是对不公命运的反抗,体现了乱世中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。
仇恨的双重性:
仇恨让王异在绝境中爆发惊人能量,成为复仇的推动者;但同时也将她困在痛苦的循环中,儿子赵月的死成为她一生无法释怀的伤痛。
这种矛盾,正是乱世中人性的真实写照——在生存与道德、复仇与宽恕之间,每个人都在挣扎。
五、历史评价与王异形象的流变
王异的故事在正史与民间传说中不断被演绎,其形象也经历了从“忠烈烈女”到“复仇女神”的转变:
正史中的记载:
《三国志》仅在裴松之注引《列女传》中简略提及王异,称其“以贞烈见称”,重点强调她的忠贞与智谋,而非仇恨本身。
这种记载反映了封建史家对女性“德行”的关注,弱化了其复仇的动机。
民间传说中的塑造:
在后世戏曲、小说中,王异被赋予更强烈的复仇色彩。例如,元代杂剧《赵昂妻王氏反马超》中,她被描绘为“手持双刀、誓斩马超”的侠女形象,仇恨成为推动剧情的核心动力。
现代视角的重新审视:
当代学者开始关注王异作为“乱世女性生存样本”的意义。她的仇恨不再是简单的“私人恩怨”,而是对暴力、压迫与不公的系统性反抗。
一些影视作品(如游戏《三国杀》中的王异角色)也突出其“复仇者”特质,强调其坚韧与悲剧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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