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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有人觉得春节的假期太短,但是对于要分离的人来说,相聚多久才算是够呢?从昨晚开始,我便把行李收拾了大半,只剩一些零碎的东西。她不顾我的反对,试图将苹果,还有两瓶奶塞进我的行李箱:接着就是絮絮叨叨地嘱咐:“多休息,别太累,少吃外卖。”“去高铁站的车联系好了,半小时后师傅就到,这钱你拿着,在外面别亏待自己。”
那一刻,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滑落,我连忙低头掩饰,不敢再对他们说什么。越到离别时刻,为人父母,总是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小小的行李箱。还有一些向来寡言的父母,连嘱咐都不敢多说,生怕说多了,就成了孩子的负担。那些离乡的游子,在离别之际,也无法面对父母的情感,他们的内心同样有千言万语。后台收到了几位假期结束,即将离家之人的私信,让我们一起听一听他们的心里话。
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,一辈子面朝黄土,不能给我助力。所以很多人跟我一样,选择只身一人,背井离乡,在外打拼。父母心疼我,打电话跟我说要照顾好身体,不要那么拼。这次回家,我给父亲买了几瓶好酒,又带母亲去了镇上的金店,买了条金项链。父母嘴上合不拢的笑意,让我觉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。我只知道此刻,不能让眼泪流下来,我要笑着跟父母分别:
事到如今,我只能每个月多给家里打点钱,让父母晚年生活得好一点。之前妈妈还没退休,在老家有工作有同事,我还能放心点。但是现在,她一个人在家没啥事,也没有人照顾她,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呢?每次打电话,都害怕她不接,每一个醒来的清晨,都害怕她有什么不测。她每次都说“没事没事,一点事都没有”,让我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体状况。这两年我们一直都在打拉锯战,我想让她来我的城市跟我一起生活,她用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跟我抗争。其实我知道,她是害怕自己不适应城市的生活节奏,怕给我添麻烦:
“你愿意跟你妈生活在一起,姑爷可不愿意啊,人家得多别扭。”“我要是能给你接送孩子还好,但是妈不认字,不会坐车。”
但是她经常在家里拘谨得不行,吃饭的碗都不和我们放在一起,怕我们嫌弃她。每天在老家都要出门遛弯的她,因为害怕自己出门迷路,干脆就不出门。无奈之下,我只能把她送回老家,把孤独和自由都还给了她。这次我说给她在我们小区租房子,让她自由点,也方便我们照顾她,可她还是固执地守在老家。我和妈妈两个人相依为命多年,早就成为了彼此的一部分。每次跟她吵完架之后,她都会努力哄我,怕我生气的样子,又让我无比心疼。我知道世事不能两全,但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,就是让她和我一起生活。我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不是错的,是不是没有尊重母亲的选择?看着母亲的坚强与脆弱,“过两年我肯定去”成了我们最终的选择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父母开始对我非常客气,或者说有些生疏。回想小时候,抡起棍子就追着我跑的父亲,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。那时候父亲暴躁,母亲泼辣,我和哥哥没少跟他们对着干。以前我还默默崇拜过他们,觉得爸爸每次揍我的手很有力量,妈妈的嘴打遍全村无敌手。原以为他们会这样风风火火过一生,却不知道衰老会彻底改变一个人。我去年给父母买了一台按摩仪,原以为他们早就已经用上了。但是没想到这次回家,我发现上面都落灰了,到现在都没有用过一次。母亲看了父亲一眼,局促地说到:
看到他们被我“盘问”时,眼睛不敢看我,又偷偷用余光观察我的神情。那一瞬间,我突然意识到,什么叫“成年人的悲哀,就是父母开始在你面前小心翼翼”。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对他们太多次的敷衍、不耐烦,还是我对他们的关心太过表面。我甚至希望回到父亲瞪着眼,骂我“小兔崽子给我站住”的夏日午后;以及母亲皱着眉,一边埋怨,一边熬夜给我缝补丁的冬夜热炕。回想幼时的嬉闹,那时我以为父母永远不老,我永远长不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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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说:
总以为余生有的是来日方长,总以为自己将来有机会陪伴。实际上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,都有不给自己留遗憾的机会。前央视主持人樊登,在父亲去世后,发文提到了一件小事。父亲有一个习惯,每次发了工资都要取出来去存死期存款。于是,每个月到了固定的日子,父亲都会穿戴好,然后在门口等着樊登。有人调侃他:
“你知道你儿子一小时值多少钱吗,你就为了那点利息让他陪你去银行?”
樊登并不这样想,他很庆幸,自己陪着父亲去过很多次。那时他就默默想过,希望有一天父亲走了,不会遗憾自己曾多次拒绝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