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牧这句诗不为人知，却道尽我们所有人共有的生命体验

2024-12-03 12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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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起杜牧，我们常常想到他那些风流俊赏的绝句，比如《铜雀台》、《泊秦淮》、《赠别》、《江南春》、《山行》等诗，这些诗知名度是最高的。他还有一类诗，于有意无意间表达了一种人生哲理，这种诗不大为人所喜，所以也不出名。但是我常常觉得这样的诗蕴含着我们普通人所共有的生命经验，引起了我强烈的共鸣。

《汴河阻冻》

千里长河初冻时，玉珂瑶佩响参差。

浮生恰似冰底水，日夜东流人不知。

“浮生恰似冰底水，日夜东流人不知。”这句可以有不少象征意义，比如说时间流逝、人生匆匆。

如果时间有声音，那正如“行人莫听宫前水，流尽年光是此声。”然而，水流的声音我们容易察觉，时间的流逝我们却不易察觉。杜牧在这首诗中写时间流逝的感觉，读来哀戚、无望，沉重。

时间的流逝是无知无觉的，像埋在冰下面的水。我们像行走的旅人，只看到厚厚的一层冰，没看到时间在日夜不停地流走。等某一天发觉之时，已是两鬓成霜、身形佝偻之时了。

我们觉察不到，时间却一刻不停，人生是多么匆忙啊。

“浮生恰似冰底水，日夜东流人不知。”这句还让我有其他的联想。

又比如说人的生命经验埋藏在表层之下，他人谁也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以及正在经历什么，你那条不被人看见的生命河流依然在日夜不停地消耗着。你的内心如炭火烧灼如坚冰凝寒，而外表并没显现出什么变化，他人不知，只有自己独自品尝，一力承担。我想到就是这种生命经验无法共通的孤独。

《题村舍》

三树稚桑春未到，扶床乳女午啼饥。

潜销暗铄归何处，万指侯家自不知。

在杜牧另一首诗中，有这样一个句子“潜销暗铄归何处”。“销”“铄”本意指融化金属，铜铁于烈火中灼烧，本是剧烈的、艰辛的、苦痛的。然而杜牧诗说的是“潜销暗铄”，“潜”是“随风潜入夜”的潜，它是内敛的、不被人察觉的，“暗”是“暗水流花径”的“暗”，静悄悄的，没一点声响。

这正是“浮生恰似冰底水，日夜东流人不知。”

“人生如逆旅，我亦是行人”，人的生命被这样一点点销铄，原诗中小女孩最后归于何处呢？我们又归于何处呢？

无非是销沉罢了。“长空澹澹孤鸟没，万古销沉向此中。”像孤鸟消失于万古长空之中，像一滴水消失在水中。

读杜牧的诗集，常常发现他对时间和空间的思考，他的许多诗句蕴含着一种人生哲学、人生观、人生态度，写的不是他个人的事，而具有普遍的生命体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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