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朝末年,滞镇割据,宦官专权,朝臣分党,尤其是经过黄巢大起义之后,“王室日卑,号令不出国门”,唐王朝已经名存实亡。即便如此,朝廷内的政治斗争也没有因“朝廷日卑"而停息片刻。
公元888年,唐僖宗死后,宦官杨复恭拥立僖宗之弟李晔为帝,是为昭宗。昭宗“体貌明粹,有英气,喜文学,以僖宗威令不振,朝廷日卑,有恢复前烈之志,尊礼大臣,梦想贤豪,践作之始,中外忻忻焉”。不过,这时的宦官与朝官之间的斗争达到白热化,他们各自拉拢藩镇为援助,昭宗虽有大志,很难伸其意,而且还要为逃避藩镇争斗,而避难他方。昭宗即位多年,非但没有夺回权力,反被宦官勾结藩镇,屠杀宗室十一个王。昭宗痛恨宦官,乃与宰相崔胤相谋铲除宦官。崔胤外结宣武节度使朱全忠为援,内引左神策军指挥使孙德昭为助。宦官也不示弱,他们内控昭宗,外结强藩为援。双方旗鼓相当,各不相让,都很难除掉对方。昭宗感到前路渺茫,也就变得“多纵酒,喜怒无常”。宦官感觉到昭宗难以控制,乃阴相谋日:“主上轻佻多变诈,难奉事;专听任南司(朝官),吾辈终罹其祸。不若奉太子立之,尊主上为太上皇,引岐(李茂贞)、华(韩建)兵为援,控制诸藩,谁能害我哉!
公元900年十二月,宦官的左军中尉刘季述、右军中尉王仲先、枢密使王彦范、薛齐幄(当时号为四贵)等发动宫廷***,陈兵于殿廷,威胁百官联名署状,将昭宗幽禁少阳院,立太子李裕为帝。崔胤虽在兵锋之下联名署状,但内心不甘,暗地侦察四贵之短,于公元901年正月元且发起攻击,诛除四贵,迎昭宗复位,平定这场宫廷***。
唐王朝内部冲突不断之际,朱全忠已兼并河北,染指河中,控制河东,向关中地区发展了。就在诛除四贵之后,神策军指挥权又落到得到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支持的宦官韩全诲手中,而崔胤又因欲得军权而得罪李茂贞,只好全心投靠朱全忠。这样,“全忠欲迁都洛阳,茂贞欲迎驾凤翔,各有挟天子令诸侯之意”。崔胤欲诛除宦官,致书朱全忠,让他发兵迎昭宗赴洛阳。韩全诲闻朱全忠发兵,乃勒逼昭宗前往凤翔往依李茂贞。公元903年,朱全忠数败李茂贞,进军凤翔城下,以兵相逼。李茂贞无奈,只好杀宦官韩全诲等七十余人,交出昭宗,欲与朱全忠和解。
昭宗回到长安,实际上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,转为朱全忠所控制。崔胤自以为得计,认为诛除宦官时机已到,乃指责宦官!“夺百司权,上下弥缝,共为不法,大则构煽藩镇,倾危国家;小则卖官鬻狱,蠹害朝政”。朱全忠以此为由,“以兵驱宦官王可范等数百人于内侍省,尽杀之,冤号之声,彻于内外”。宦官集团在崔胤内引外联的压迫下,遭到毁灭性的打击。
崔胤依靠朱全忠的势力,诛灭宦官,排除异己,专权自恣,自鸣得意。孰知前门拒狼,后门引虎。朱全忠自攻破李茂贞,兼并关中,威镇朝野,篡夺之意已经昭彰于内外。在这种情况下,崔胤开始害怕,乃奏请昭宗,重建天子六军,每军步兵六百人,骑兵百人,共六千六百人,以分番侍卫。这一举动引起朱全忠的猜疑,便派朱友谅将崔胤杀死,解散六军,迁昭宗于洛阳,篡夺之势完成。
唐昭宗时的统治集团内部冲突,无论是宦官还是朝臣,都以外引藩镇为援,内控君主以为令,固然都是内引外联的手法,但此时利于相安,保持平衡,谁也不易有大动作,这正是“不可涉大川”的内涵;再加上他们谋夺对方目标明确,不注意、也不会掩饰,这就失去使用这种手法的成功之本,即使在表面上获得一一些成功,肯定是难以持久,乃至招来灭顶之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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